康熙三次巡幸山东济南的故事

康熙三次巡幸山东济南的故事：清代康熙帝(圣祖爱新觉罗·玄烨)六次南巡，其中第一、二、四次曾驾临济南。康熙帝乃为一代英主，康乾盛世的开创者，且于济南宸翰频留，因此其留踪遗

关于康熙三至济南史实，近30年来地方多有文章讲述，但是缺少一篇尽可能翔实的。所见俱为简略文字，无从得知康熙幸济之详情，其中没有差错的又极少。本文所述史实及其细节，全部且直接来自清代文献，若文献互有矛盾，则采用权威出处或者相对可靠的记述。限于篇幅，本文未对康熙、雍正诗文及题匾作注解与阐释———

清代康熙帝(圣祖爱新觉罗·玄烨)六次南巡，其中第一、二、四次曾驾临济南。康熙帝乃为一代英主，康乾盛世的开创者，且于济南宸翰频留，因此其留踪遗墨实属济南历史文化的重要篇章，不可不详察细考。

一

康熙(以下康熙年号俱省略)二十三年十月初八日(1684年11月14日)，康熙帝(以下简称康熙)以济南为山东省会之地特行巡幸，早上从禹城二十里铺出发，渡济水(其故道清咸丰五年即1855年后为黄河所占)，作《渡济水》诗：

晓渡更临济水，野风时卷霓旌。

几曲寒流荡漾，十月舆梁始成。

中午驾至济南府，山东巡抚新升工部右侍郎徐旭龄率所属地方官员士庶，焚香跪迎于城西。康熙并不讲究历代帝王宣示天威的卤簿制度，未设前导车驾、护卫甲盾、仪仗旗幡及乐舞之类，骑马缓行，惟张九旒华盖，遣一人前驱。在郊迎人群中，康熙见一士子，驻马俯身问道：尔何官?那人答道：“臣济南举人，尚未出仕。”又问何名，答：“臣赵于京，快睹天颜有喜。”

康熙久慕趵突泉盛名，没有进城，径直来到泉上观澜亭(当时亦称趵突泉亭、泉亭、涌轮亭，位于泉池南侧，明代始建，1936年拆除，其间屡有重修，但俱为半封闭或封闭式长方亭。民国年间称四面亭，观澜移名泉西之亭)，命徐旭龄近前，详细询问地方利病、民风土俗。随后临泉久久览视，称赏不已，并命内侍卫以银碗汲泉水，奉上饮之。

康熙见百姓瞻觐，便问：“你们内中可有秀才么?进亭子来讲书。”乾隆《趵突泉志》记述“无敢答应者”。其实，济南还是有人的，赵于京(后官至河南知府)曾在城武(今作成武)县教谕任上回忆道：当时皇上召举人，因为人马拥挤，他跟从在后，“未及叨侍”。

徐旭龄奏请御笔留题，以宠名泉，为万世宝翰。康熙命侍讲学士高士奇宣谕：“此泉为名胜之地，尔等请书至再，故勉书二字留之。”遂援笔大书“激湍”。清宫内廷秘籍《康熙起居注》至此云：“天章辉耀，翰彩飞动，化工神妙，真有龙跳凤舞之势。扈从诸臣及巡抚、布、按等官瞻仰宸藻，罔不欢忭踊跃。皆称超越百王，亘古罕觏，山泉生色，光照万祀也。”虽然吹捧之极，但最后一句倒也有几分说准了。笔者据乾隆《清朝通志》、乾隆《历城县志》、道光《济南府志》记载统计，道光年之前济南城内的康熙墨迹碑刻有74方之多，惟独此碑刻历经劫难保存至今，尚立于趵突泉上，可谓鲁殿灵光。

康熙还作《趵突泉》诗一首：

十亩风潭曲，亭间驻羽旂。

鸣涛飘素练，迸水溅珠玑。

汲杓旋烹鼎，侵阶暗湿衣。

似从银汉落，喷作瀑泉飞。

康熙赏泉后由西门入城，登南门城楼后出城。是日驻跸长清县杜家庙(今市中区陡沟街道杜家庙村)，传谕大学士明珠等，“趵突泉为历下名胜，尔等从官可各书二字留之泉亭，以传来许。”众臣奉诏各拟书二字奏呈御览，明珠书“泺澜”，吏部尚书伊桑阿书“溅雪”，礼部尚书介山书“洄瀑”，高士奇书“珠渊”，学士麻尔图书“漱玉”，学士常书书“飞泉”，学士孙在丰书“飞涛”，副都御史孙果书“扬清”。康熙览毕，诏“可”。此八匾后分悬于观澜亭内东西两壁，乾隆初年废去。

一更后，侍卫二格捧出御书“清漪”二字，传谕：“顷巡抚徐旭龄奏称，衙署内有珍珠泉，请书二字留题。今书此赐之，特示尔等共观。”明珠等奏曰：“臣等瞻仰宸翰，笔墨飞舞，备极其妙，真从古帝王所未有。清漪二字意义尤美。抚臣何幸得此，臣等不胜欢跃健羡之至。”

是日太子少师、衍圣公孔毓圻，五经博士孔毓彦、颜懋衡、曾贞豫、仲秉贞、孟贞仁，济南府知府纪尧典等，城守营守备李尚敬等来朝。

初九日，康熙驻跸长清县大湾底(今长清区万德镇驻地)，第二天至泰安州登泰山。

在济南期间，康熙还写有诗作《巡幸东省黎庶拥马瞻拜，命诃警者弗禁，得以察其疾苦》：

东来端为重民生，不事汾阴泰畤名。

井里俨存齐国俗，田畴还忆历山耕。

暂宽羽骑钩陈卫，一任村童野老迎。

敢道迩言勤访察，止期治理得舆情。

康熙初五日进入山东境内，初五、初六两日在德州召集众人于围中射猎，初八日即到济南。此诗在《圣祖仁皇帝御制文集》和雍正《山东通志》中编列《渡济水》之后、《趵突泉》之前。诗中云“东来”即进入山东境内不久，“齐国”再向南乃古代鲁国之地，“历山”指济南城南千佛山，因此可基本确定作于此次济南之行。七律是康熙所擅长的诗体，此诗又是其七律中的上乘之作。

康熙第一次南巡，兴致极高，著有《南巡笔记》，其中写道：“阅济南城，观趵突泉，题曰激湍。百姓遮拜马首。口户繁盛，比屋可封。昔称临淄之间，肩相摩、毂相击者，今尚有遗风焉。”

二

二十八年正月十六日(1689年2月5)，康熙第二次南巡再至济南。康熙寅时从齐河县晏城村起行，卯时驻跸黄冈(今天桥区药山街道黄岗社区。古时此地名以“冈”字为正体，读平声)早膳，辰时到济南城外。康熙乘白马，张御盖，乡绅士民数万人夹道跪迎，绵延十余里，欢声雷动。

原来此前两日即十四日，康熙驻跸平原县七里铺西南，亲制上谕，诏示山东巡抚钱珏：“第思百姓足则国家充裕，若期比户丰盈，必以蠲租减赋、除其杂派为先。迩年以来，各省地丁钱粮已节次豁免，山东地丁正赋，意欲来岁蠲除。兹因巡幸至此，特先谕该抚，速行晓示，日传三百里，遐村僻壤咸使闻知，以副朕省耕问俗之意。”

及至康熙到济南之时，此消息早已传布省城内外。跪迎的百姓纷纷叩谢，“皇上轸念民隐，再举时巡，白叟黄童得睹天颜，已属万幸。又蒙皇恩浩荡，蠲免山东二十九年地丁钱粮，预行晓示，尤从古所未有。”

致仕回到家乡武定州(今惠民县)的大学士李之芳，致仕回到济南的兵部右侍郎孙光祀(平阴县人，清初移居历城)，居父丧在家乡新城(今桓台县)的少詹事王士禛，山东巡抚钱珏，十三日与山东其他官员到德州四里屯迎驾，扈从至行宫请安。各归寓后，又传来圣旨：“伊等系文职大臣，恐在后拥挤，随驾不及。四人可先行，于济南近城候驾。”

此时，先回济南的王士禛等人跪迎于十王殿(《迎驾纪恩录》写作十王店，乾隆《历城县志》记有十王店街。该殿于1904年拆除，其址建津浦铁道公司办公楼，即今经一路2号济南军区第四招待所东楼。该招待所1950年代被称作十王店招待所)道旁。康熙驻马，李之芳奏道：“昨闻皇上有旨，蠲免山东二十九年通省钱粮，浩荡洪恩，振古所无，臣等及万姓均沾实惠。”钱珏奏道：“皇上蠲免钱粮，上谕臣即连夜通行晓示，通省臣民共戴圣恩。”康熙云：“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诸臣三叩头谢恩。

康熙驾幸趵突泉。扈从大臣、礼部右侍郎张英骑马随行，由于人多路窄，奔突之时，几次差点挤得掉进护城河里。康熙在泉边向钱珏详细询问民情政情，巳时由西门入城，至巡抚署中，观珍珠泉。泉池四围石砌，长四五丈，宽五六丈，泉水澄澈，游鱼大者二尺。池边立有康熙前次御笔所书“清漪”碑。

康熙来到池北亭子里坐下，扈从诸臣及巡抚、布政使进前，请御笔留题，为名泉光宠。康熙命诸臣先题，诸臣俱敬谢不敏，康熙再三命之。张英书“澄怀”，赞善大夫励杜讷书“洗心”，直隶巡抚于成龙(字振甲)书“澡志”，山东布政使卫既齐书“观澜”，詹事府少詹事高士奇、大理寺少卿张鹏翮亦各书二字(具体内容无记载)。张英擅长书法，他写字时，康熙回头对皇长子胤禔说：“看他用笔。”翰林院编修陈元龙亦擅长书法，为康熙所欣赏，曾命他御前作书，深被奖许。陈元龙是二十四年的榜眼，刚刚步入仕途，此次面对高官老臣，执意不肯书。康熙很是宽容，没有龙颜不悦，援笔自书“作霖”二大字赐予钱珏，书写时诸臣皆环列敬观。康熙又即兴赋诗《观珍珠泉并序》：

济南多名泉，趵突珍珠二泉为最。昔经过趵突，曾赋篇什;今临珍珠泉上，爱其澄澈，题曰“作霖”。

一泓清浅漾珠圆，细浪潆洄小荇牵。

偶与诸臣闲倚槛，堪同鱼藻入诗篇。

离开珍珠泉，康熙登上北城会波楼(今作汇波楼，实误。古时此处楼、门、桥，俱名“会波”，民国年间“会波楼”巨匾尚悬于楼檐之下。门亦名北水门)阅城并远眺华山，赋诗《登济南城望华不注》：

百雉城临济水隈，云山环拱接青莱。

更看瘦削孤峰色，独立亭亭秀作堆。

午时康熙从南门出城，有旨：巡抚、藩、臬三臣随驾至泰安州，孔毓圻(衍圣公)、李之芳、孙光祀、王士禛送驾于乾石桥(此据《迎驾纪恩录》。明崇祯《历乘》、康熙《山东通志》作旱石桥，雍正《山东通志》、乾隆《历城县志》和道光《济南府志》作捍石桥，明崇祯《历城县志》旱、捍两种写法并存，今作杆石桥。旱为正字，乾、杆乃讹读)。

未时，康熙驾至城西乾石桥，停下马来，问李之芳：“年几何?”

李之芳奏：“臣年六十八。”

又问：“精神尚好么?”

奏：“臣病稍愈，精力觉衰。”

康熙问孙光祀，“年几何?”

奏：“臣年七十六岁。”

康熙问王士禛，“何未入京?”

奏：“臣以丁父服在籍。服阙，因患怔忡，巡抚咨部在籍调理。”

又问：“今可好些么?”

奏：“臣调理已渐好。”

又问：“几时上京?”

奏：“臣再调理好些即上京。”

又问。奏：“今岁一定到京。”

康熙说：“都起来吧。”

是日驻跸长清县张夏店。署理长清县事、齐河县丞王元臣，千总孙孟松等来朝。第二天，至泰安州。

康熙此次济南之行，还写有一诗《南巡再过济南》：

六御重经历下城，频将疾苦问苍生。

肩摩毂击风犹在，土沃农恬世久平。

户户春灯佳节过(时上元次日)，村村社鼓乐郊盈。

韶年渐布阳和泽，淑气晴光仗外横。

三

四十二年正月二十四日(1703年3月11日)，康熙第四次南巡又一次到济南。康熙从齐河县邱家岸出发，乘辇由万寿亭(此据《趵突泉志》)。万寿亭始建于四十四年，位于城内，后亦称皇亭、龙亭。此处所指似应为明崇祯《历乘》、《历城县志》和四十一年《山东通志》俱有记载的迎恩亭(其位于城西五里，连接齐河的大路旁)入西门，沿途百姓欢迎道旁。

故臣孙光祀的三儿子孙叔询率兄弟子侄在自家门前叩迎。孙宅位于西门里街(今泉城路西段)北侧、布政司街(今省府前街)南口以东。明清人喜欢用古时官职指代本朝类似的官职，兵部尚书别称大司马，兵部侍郎即别称少司马，孙宅因而被称作司马府。民国时司马府渐成大杂院，司马府亦成为济南城区地名，上世纪50年代尚有司马府巷。

康熙看见孙叔询说：“胡子，你先来了么?”原来在前一天，孙叔询已到禹城黄家坊叩迎圣驾。康熙驻马垂问，与之交谈，着他随驾。及至济南，孙叔询先入城候驾。孙叔询时年四十岁，从康熙对他的称呼看，孙叔询是个美髯公。

康熙又问：“这房子是你家里的么?”

回奏：“是臣父亲旧宅。”

康熙说：“我知道了。”

驾行至孙宅门口，康熙命驻辇，说：“我看你模样很像你父亲，很像。你是个什么官?”

回奏：“臣是候补国子监典簿。”

驾行至都司衙门前，康熙遣近御侍卫苏达、海青二人传旨，诏孙叔询至辇侧问话。康熙问：“你父亲在日有多大年纪呢?”

回奏：“臣父亲在，八十九岁。”

康熙说：“你说错了，不是了。不在了六年，若在时，今年是九十岁了。”在禹城时，康熙曾差海青问孙叔询，其父多大年纪。孙叔询奏父亲八十五岁，三十七年正月初八去世。不知是海青传报错了，还是康熙记错了。

康熙问：“你哥哥在哪里?”

回奏：“臣的哥哥现任刑部湖广司主事。”

康熙问：“叫什名字?”

回奏：“孙叔诒。”

康熙说：“我知道，见他来。”又问：“同城有几家乡宦?”

回奏：“有两家，朱弘祚家与臣家。朱弘祚有三个儿子，一个郎中，两个主事。”朱弘祚祖籍高唐，清初移居历城，官至闽浙总督，三十九年去世。

康熙问：“高珩不在了，他没有子孙么?”高珩，淄川(清代为济南府属县)人，官至刑部左侍郎，十九年致仕返家，三十六年去世。

回奏：“久不通音信，臣不知道。”

康熙问：“朱弘祚的房子在哪里呢?”

回奏：“在南城下。”

康熙问：“你父亲不在了，还过得好么?”

回奏：“臣守祖业，遵父训，不敢轻费。”

康熙说：“你父亲是清官。你不过有几亩田，守你祖宗遗业，不许花了。”又问：“你会做文章么?”

回奏：“臣父亲蒙皇上天恩放回，年老，一应家务俱是臣管理。臣小时做过文章，后因家事之累，不能做文章。”

康熙说：“见了你，和见了你父亲一样。”

孙叔询随驾至抚署大门，康熙对各侍卫说：“你们记着他的名字。”以左手抚孙叔询右臂说：“你这里等着。”随后侍卫送出皇上颁赐的食物。待下午康熙离开抚署时，孙叔询仍在大门外等候跪送，又随驾至杆石桥以西的灵官庙

(位于今市中区南上山街北段，清代有灵官庙街)，奉旨免送方回。

康熙至巡抚署中观珍珠泉。午宴后，御书《三渡齐河》即事诗一章，令悬之署门，晓示臣民：

淑气霓旌绕，光风拂济川。

曾经三次渡，未若十年前。

疾苦劳宵旰，深恩赖保全。

颇知民食重，安抚责臣贤。

赐山东巡抚王国昌亲撰御书《督抚箴》一幅：

芒芒方域，分理需人。岳牧之选，实惟重臣。寄以封疆，千里而远。地则星罗，令犹风偃。控摄文武，统驭官司。绳违纠慢，宣德布慈。廉善是旌，贪黩毋宥。小眚是矜，吞舟毋漏。彼昏而墨，日削月朘。或市徇纵，以恣挢虔泽，不下殚民隐，罔恤政，廼不和，为时蟊贼。曾是源浊而流则清，曾是表正而景则倾。职汝之由，是曰旷坠轸我元元，保釐奚赖天命。天讨我不敢私勖哉，有位敬听箴辞。

康熙此次南巡还先后赐直隶巡抚李光地、河南巡抚徐潮、江苏巡抚宋荦御书《督抚箴》。赐宋荦一幅今尚完整存世。

康熙出南门观趵突泉，坐柏树下。书“源清流洁”匾额，令悬趵突泉;书“润物”匾额，令悬珍珠泉;因学臣徐炯之请，于趵突泉东侧历山书院内白雪楼，书“学宗洙泗”匾额，令悬书院。康熙还赋诗一首《趵突泉留题源清流洁四字》：

突兀泉声涌净波，东流远近浴羲和。

源清分派白云洁，不虑浮沙污水涡。

康熙此次南巡，皇太子胤礽、四阿哥胤禛、十三阿哥胤祥侍驾随从。皇太子为趵突泉题写匾额“涤虑清襟”，悬于观澜亭，乾隆初年废去。四阿哥即后来继位的世宗雍正帝，此行遵父皇之命写有两首诗，其一《趵突泉应制(限七阳韵)》：

历下重临羽旆扬，名泉漾漾丽池光。

拂开玉镜涵天影，看涌银涛喷雪香。

睿藻昔曾悬日月，恩辉今又照沧浪。

温然乳液通灵脉，派引阳和浩劫长。

其二《珍珠泉应制(限八庚韵)》：

珍珠旧有名，官署一泓清(泉在巡抚署内)。

似沸光靡定，无风浪自平。

流长知物润，源洁觉心清。

两度邀宸赏，澄涨荷宠荣。

是日，康熙驻跸长清县黄山店(今市中区陡沟街道黄山店村)。

十五日，驻跸长清县界首铺(今长清区万德镇界首村)。

十六日，康熙谕大学士马齐：“昨夜大风，南村失火，朕遣大臣、侍卫扑灭之。小民遭此，深为可悯，著传谕巡抚、布政使，察明被灾房数，并议作何行赏之处。”马齐遵旨，令巡抚王国昌等察明，并议每被火一间，赏银三两。上奏康熙后，得旨：“专委地方官行赏，小民未必尽沾实惠，著交近御侍卫海青等，监视散给。”随后起驾登泰山。

四

关于康熙三至济南史实，近30年来地方多有文章讲述，但是缺少一篇尽可能翔实的。所见俱为简略文字，无从得知康熙幸济之详情，其中没有差错的又极少。究其原因，一是康熙幸济史实散见于各种古籍，难以一一览及;二是地方史志和清代个人著述多有错误，或写错印错，或相互抵牾，或所记史实与宫廷文献(清代未曾刊布)不一致，而引述者单一阅抄某书，未能占有更多的资料，做到比较鉴别、择善而从;三是不去查阅原书，转抄今人文章，以讹传讹。

为了写这篇小文，笔者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先后查阅了《康熙起居注》(中华书局版)、《清实录》、《圣祖仁皇帝御制文集》、《世宗宪皇帝御制文集》、《幸鲁盛典》、《迎驾纪恩录》、《南巡扈从纪略》、康熙《山东通志》、康熙《济南府志》、康熙《历城县志》、雍正《山东通志》、乾隆《清朝通志》、乾隆《历城县志》、《趵突泉志》(乾隆原版)、道光《济南府志》等，以及四十二年孙书询写的《恩隆顾问》手卷。此手卷由北京王承华及丈夫，2000年春在北京潘家园，从山东口音的两位农民模样的人手中购得，2009年元月于首都博物馆展出，2010年2月21日央视《寻宝》春节特别节目曾做详细介绍。本文所述史实及其细节，全部且直接来自清代文献，若文献互有矛盾，则采用权威出处或者相对可靠的记述。对其中的康熙和雍正诗文，根据多种文献综合分析后，逐一确定写作时间。

限于篇幅，本文主要着力记述史实，以供读者引用和研究，故未对康熙、雍正诗文及题匾作注解与阐释。只要有材料，这类文章迟早会有人写的。

除了上述文献，笔者已知会有康熙巡幸济南史料而未读到的古籍，是《清代起居注册·康熙朝》中四十二年部分。康熙起居注册分藏于北京和台北，其中四十二年的汉文起居注册正本现藏于台北。2009年，北京中华书局和台北联经出版事业有限公司合作，按照统一版型，分别影印出版藏于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和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康熙起居注册正本。《清代起居注册·康熙朝》北京部分为32册，台北部分为22册，全套总定价1.45万元，不拆开分售。或许经费所限，山东省图书馆、济南市图书馆、山东大学图书馆、山东师范大学图书馆均无购藏，这似与山东文化大省地位不符。热爱济南文史的济南人若想查阅这一文献，只能去外地了。期盼这事早日有人做，定会从中发现一些不为今人所知的历史细节。